杂食选手，更新随缘
【云中书】惊涛骇浪
*灵感来源于方方在采访里形容嘎子的那句“只有惊涛骇浪才配得上电闪雷鸣”。
*听着《追光者》和《那个男人》写了将近1w字，云中书真的太好哭了，我一定要给他们一个HE！
*平行世界的故事，请勿上升真人。
聚光灯打向舞台中心，男人张开双臂，向前一步，握住同事们的手，对着观众们深深鞠躬。台下掌声雷动，男人直起身，不用刻意寻找，他的眼神自然而然地和一道来自一排一座的目光交汇。
那人眉眼弯弯，常年下撇的嘴唇向两边咧开，露出一对兔牙，雷鸣般的掌声缓缓散去，只有他还一下一下的鼓着掌。方书剑突然像是被阳光刺了眼般瑟缩了一下，男人笑容中的骄傲与自豪太过浓烈，让他不敢直视。确定关系后，方书剑经历过这个少族男人太多的直球，幸福地令他无所适从，但哪怕再过十年，见到这样充满爱意的笑容，他还是会激动到要流泪。没出息呀，方书剑，你怎么还是这样没出息。
鲜花掌声和爱人真挚的眼神，这就是二十岁的方书剑对他三十岁生活的最高幻想了。谁能想到美梦会成真呢。刚结束了一场音乐剧演出的方书剑没有立刻回后台，而是慢慢走在剧院灯光照不到的阴影区域里，感受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时，他立刻抓住身后男人的手，十指相扣。
“你今天特别棒，书剑，非常优秀。”
炙热的舞台灯和庞大的运动量让方书剑满头是汗，男人的气息又从身后吹来，不仅没能吹去燥热，反而令他更加心痒。
“那有什么奖励吗，嘎嘎哥。”方书剑的面容还是一样的俊朗，岁月也不忍心在他脸上留下过多痕迹，除了蹿高的个子和更加成熟的举止，三十岁的方书剑和二十岁的他并没有太多差别，所以这偶尔的撒娇方书剑耍起来得心应手，内蒙人却遭不住了，想要挣开方书剑的手，却被抓的更紧。
“你都三十的人了，别，别这么没个正经，你一会回家，给你准备了礼物。”阿云嘎装作一副威严的样子，即使在黑暗中，方书剑也能想象出他微皱着眉头一副稳重老大哥的模样。他突然转过身，仗着身高优势蜻蜓点水般在爱人的唇上落下一吻，这个吻来的突然，阿云嘎没有料到，但也没有躲避。等方书剑的气息渐渐远去，阿云嘎才轻轻吐了口气，暗暗庆幸黑暗里方书剑看不到他脸红。他也不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孩了，他们之间也有过很多个吻，但耐不住内蒙人一亲就容易脸红。他拍拍男人肩膀，柔声道：“赶紧去后台卸妆吧，看你妆都花了。”
方书剑眨眨眼，“嘎子哥你你不在后台等我吗？”话里已经有些委屈的味道了。“什么呀，得寸进尺了你……你的新剧，肯定有不少记者等着采访呢，我在旁边多碍事哎……”还没等方书剑说“一点也不碍事”阿云嘎下一句话已经脱口而出了：
“我在家等你。”
像是讨糖的小孩尝到了更美味的巧克力，于是也不哭不闹了，细品着巧克力，甜甜笑道：“好。”
等方书剑踏上归家路时，已经是凌晨了。帝都的夜晚总是灯火通明，偌大的城市不属于任何人，但大城里总有一间小屋、一盏明灯和留着那盏灯的人是属于你的。
但今夜那盏灯没有亮，方书剑心一空，他说好等我的，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他的脚步开始急促，掏钥匙的手微微颤抖，门被他慌乱推开，传来男人疑惑的声音：“书剑？”
客厅里一片黑寂，只有摇曳的烛光，微弱橘光半映在阿云嘎深邃的五官上，神秘而圣洁。阿云嘎已经是三十九岁的人了，但好像就应了王晰那句“耐老型”的评价，近四十的阿云嘎的与三十岁的他几乎无甚区别，反而在经历了岁月沉淀后散发出更饱满的魅力。
像天神一样。
三十岁的方书剑这样想。
方书剑十岁时，报了个去内蒙古的少年旅游团，男孩子嘛，谁不向往在大草原上骑着高头骏马自由驰骋呢？比起一些挂羊头卖狗肉的旅游团，方书剑参加的这个旅游团是非常良心的，他们带着一群叽叽喳喳的男孩子们远赴内蒙古鄂尔多斯，带他们领略草原的广袤与沙漠的壮阔，晚上便寄宿在牧民的蒙古包里。方书剑一直是个很乖的小男孩，但这不代表他心里没有一番惊涛骇浪。在一次自由活动里，他完全沉浸于在草原上奔跑所来的畅快之中，狂风在他耳畔呼啸，他张开双臂，好像要腾跃而起。可惜他没能挣脱地心引力，倒是完全甩脱了导游们的视线。
在这茫茫草原里要找一个人太难了，方书剑只慌乱了片刻，便自我催眠道不要慌要冷静，往回跑，只管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大喊导游的名字。不知是方向错了还是怎样，他始终没看见一个人，除了草还是草，连个可辩识的建筑物都没有。
就在他以为自己将会陷入无尽的奔跑中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方书剑回头看——
身着藏蓝蒙古袍的少年昂首挺胸，单手策马，放声高歌。他从远方奔驰而来，阳光照在水草丰茂的大地上，也照在他坚毅的脸庞上，让他在天地之间熠熠发光。
像天神一样。
方书剑呆呆地看着少年驱马跑到自己身边来，说了几句蒙语，很明显自己一句也听不懂。少年高高瘦瘦，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他瞧男孩听不懂蒙语，便伸出手向男孩示意“上马来”。方书剑的身体比脑子先动作，就这样迷迷糊糊爬上了少年的马。
“去哪儿，你？”少年看出男孩应该是迷路了，便磕磕绊绊的讲着汉语跟他交流。
“我不知道，我和旅游团走丢了，哥哥，你可以想一想最近哪里有很多汉族人，然后带我去那里好吗？”
方书剑不确定他能否听懂，他回头想看看少年的神情，却被少年按住肩，少年说了句什么，大概是让他往前看，注意安全之类的吧。
这是男孩第二次骑马，第一次是旅游团的体验项目，他在马背上颠的直想吐。但在少年的马上，却是四平八稳，颇有一种仗剑江湖的痛快，那些电视剧里的侠客也是这般骑马的吗？因迷路而生出的焦虑碎成一片片融解在风中，他突然想让这一刻不要停，就这样，地久天长。这是小男孩从未体验过的情绪，这念头在他心里乱撞，只有唱歌才能抒解，于是他大声歌唱。身后传来少年豪爽的笑声，笑完后，少年轻轻开口，用富有磁性的嗓音为方书剑和声。
湛蓝的天，雪白的云，青翠的草，高头骏马，悦耳歌声，少年与男孩。不要停，方书剑想，就这样，地久天长。
不知道是少年听懂了方书剑的建议，还是他也有和方书剑一样的想法，总之他平安地将方书剑带到了旅游团身边，导游姐姐抱着他哭，反倒是方书剑不断安慰她，低着头说自己很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少年笑笑，纵马离开。
“大哥哥。”方书剑喊住他，“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少年讲了句蒙语，语速太快以至于方书剑没能记住它的具体发音，然后少年歪着头想了想，应该是翻译了一下自己的名字：“电闪雷鸣。”
自那以后，方书剑再没去过内蒙古，却常常能梦见那个天神一般的哥哥。后来他考进了上海音乐学院的音乐剧专业，和其他成年人一样提前为就业问题忙碌。他去面试音乐剧《我的遗愿清单》里刘宝一角，却连替补也没当上。像个心结一样，他对《我的遗愿清单》无比关注，第一时间得知了它的卡司表——阿云嘎饰杨晓宇。
“阿云嘎。”方书剑把这个名字放在嘴里咀嚼了一遍又一遍，很明显他是个少数民族，“阿云嘎，阿云嘎，电闪雷鸣。”方书剑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想，只要他上网一查便能证实……不行，方书剑按住自己的手，他一定要亲眼证实。
他立刻买了《我的遗愿清单》的门票，那时的门票好买的很，只要能有人来，剧院都欢迎的不得了。方书剑坐在黑暗的剧院里，只有舞台上的灯光闪耀的让人移不开眼，他默默注视着杨晓宇的一举一动，细细品味他的每一句台词。期间他也曾问自己“难道我不应该多看看刘宝的表演吗？”但很快他又被杨晓宇带入戏里。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看谁了，杨晓宇？阿云嘎？还是天神哥哥？
演出结束，全体演员鞠躬谢幕。方书剑这才如大梦初醒。他捧着自己的脸蛋——上面满是泪痕，他把脸埋在手掌里，胡乱擦拭了一番后，才浑浑噩噩地走出剧院。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自动屏蔽了室友们的吵闹声，方书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一定要努力。
接到节目组的邀请函时，阿云嘎只思考了片刻便同意了。他知道郑云龙也会参加，还有许多他认识的业界人士和他尚不熟悉的小年轻们。这是个机会，推广音乐剧的好机会，他跟大龙说，不管别人怎样，我们俩一定要抱团。郑云龙不怎么用微信，但这次回的却很快：“当然。”
然而从节目开始到现在，他俩根本毫无合作，不仅没合作还硬要放一起竞争，看来这个“王不见王”剧本还得继续演下去。阿云嘎的第一个二重唱搭档是方书剑，那个活力四射的小男孩，对着他说“我今年二十岁了”，听他说腰疼就立刻帮他揉腰，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激动的手足无措又猛地向他冲过来。
年轻真好，阿云嘎想。
阿云嘎带着他一遍遍排练《那个男人》，练了许多遍后阿云嘎提议说休息一会吧，方书剑摇头，“嘎子哥我想自己再练一会，你歇一会吧，快喝点热水，休息休息。”方书剑说着手又抚上了他的腰，手法娴熟地帮他按摩腰部。“哎，别说，你这么一按，真舒服多了。”方书剑蹲在椅子旁边，低着头，笑意满面，他几乎是强忍着才能不让自己笑出声。“书剑，你是不是专门学过按摩呀，在家里经常给长辈捶背揉肩吧。”阿云嘎说着自己哈哈笑出了声，“说的我好像有多老一样，还占了你便宜。”“没有，嘎子哥，你一点也不老，我，我没学过按摩，可能是无师自通吧哈哈。”
这当然是假话，自从第一天得知阿云嘎腰不好时，他就专门在网上查了按摩手法。
方书剑练习自己的独唱部分，阿云嘎全神贯注地看着他，不时给他做些调整或提些建议，直到他拍着手说“完美”的那一刻，方书剑才算是满意了。两人开始考虑明天表演的衣着，方书剑从衣柜里翻出几套衣服，试了试却都不满意，阿云嘎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跟我来。”
阿云嘎带他来到自己的房间，打开门的那一刻郑云龙刚好要从屋里出来，床上散放着几件衣服，阿云嘎当即握拳锤向他胸口：“你又乱穿我衣服！”然而他脸上笑呵呵的，怎么看也不像生气的样子。郑云龙嘴角勾起，“我找不到明天的衣服，试了试你的，也没合适的，我先走了哈，再找找衣服去。”郑云龙全程根本就没注意到方书剑的存在。方书剑站在阿云嘎身后，低垂着眼睑，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阿云嘎从自己衣柜里翻翻捡捡，拿出一件白衬衣来，“书剑，试试这个合不合身。”方书剑猛地抬起头，“不，这不合适吧……”“怎么不合适啦，你嫌弃我是老年人衣品吗！”“当然不是……”“那就试试看嘛！”方书剑半推半就地穿上那件衬衫，合适，怎么不合适，简直就像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阿云嘎歪着头，摆弄着男孩转了一圈，然后点点头说：“好看！”
演唱前方书剑完全没法集中精力，他身上穿着阿云嘎的衣服，他马上要和阿云嘎同台合唱，每一项都猛烈撞击着他的心，让他静不下来。只有站在舞台上时，他的心才得以平静，那些琐碎的心绪被他摒弃，全心全意投入到演出里去。
“那个男人就是我你知道吗？”
这是谁在歌唱呢？是歌里苦恋女孩的男人？还是歌外穿着偶像白衬衫的男孩？
第三期这种考核无疑是最残酷的——两个人既是搭档也是竞争对手。方书剑却毫不在意，对他来说，能和阿云嘎合唱是他的荣幸，他只需要在舞台上尽情发挥就可以了。最终的结果他毫不意外，甚至觉得理所应当。他几乎要用尽毕生的力气去给阿云嘎一个拥抱，然后笑着对他说：“等我来。”
可惜声入人心的舞台再也没能等来他们俩同台演出。
“嘎子哥，我们去吃饭吧。”方书剑听说阿云嘎选王晰做搭档，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丝丝的开心，他几乎不假思索的就发消息给阿云嘎邀他吃饭，发完之后才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唐突了。
“哎，正好我刚发消息给你大龙哥喊他出去吃饭，你也一起来吧。”
男孩对着手机屏幕傻笑的脸蛋一瞬间就凝固了，半响后才回了个“好呀”配上笑脸的表情。
等他俩在门口汇合时，郑云龙的消息才姗姗来迟，阿云嘎看完哂笑一声：“嗨，大龙跟蔡程昱喝酒去了，说要教给他什么是爱情，他自己懂什么是爱情嘛还教人，可别误、误人子弟。”阿云嘎语气里全然没有被放了鸽子的不爽，反而是很抱歉的看向方书剑：“对不住你了，让你跟着白跑一趟。”“没有啊。”方书剑的眼睛亮的像星星一样，“我们可以一起去吃个饭吗？”“当然啦，我知道附近有个味道不错的饭馆，你看看，有没有合你胃口的菜……”
两个人点好菜，方书剑特意留意了一下阿云嘎点的菜品，默默地记在心里。阿云嘎要了瓶白酒，“喝一点助助兴，但千万别喝多，别伤到嗓子。”他给自己倒一小杯，“我酒量可不好，就陪干你一小杯。”说着和方书剑碰了杯。
和阿云嘎在一起吃饭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方书剑想，他原以为自己会尴尬的无地自容不知道说什么好，但阿云嘎从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总能找到你感兴趣的话题和你侃侃而谈，当你的话匣子被打开后，他又可以很认真的注视着你听你说，时不时来几句恰当的附和。他汉语不好，不会那些躲藏在话语深处的隐晦表达，也没有什么妙趣横生的幽默比喻，直来直往的让人躲闪不及，有人会觉得这种人说话太冲或者是太官方，但方书剑只觉得他可爱。
他们从比赛谈到歌唱谈到工作谈到音乐剧的未来。这些东西方书剑也和室友谈过，但每次都是以感慨“音乐剧的未来未必是我们的未来”结束。但今天他和阿云嘎面对面坐着，听年长者述说自己对音乐剧的态度和期许，少年突然觉得，音乐剧的辉煌未来也许正是他的未来。
只要前方有光，他什么都敢闯。
阿云嘎再次和方书剑面对面交谈已经是第八期选人的时候了。自从上次吃过饭后，他和方书剑在微信上的交流愈加频繁，可惜方书剑几次约他吃饭都因为他太忙而不了了之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车外竟然能排起长队，送走郑云龙后，梁朋杰率先挤了进来，看着他激动的样子，阿云嘎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电梯门后那个全身上下都表现着惊喜的小男孩。
“说实话，我的队伍名单里……”
“还没有我是吧。”
“还真有你。”
梁朋杰先是瞪大了眼，又连连确定了好几遍，才兴奋地推开车门骄傲地对后面的人讲：“嘎子哥说好了就选我一个，其他的都不选了，你们都不用排了哈。”
方书剑一上车看见的就是阿云嘎宠溺的笑容，“嘎子哥你真的说了要选梁朋杰啦？”
“昂，对，我考虑过他。”
“那那你可不可以也考虑考虑我，我觉得咱俩第一次搭的特别好……”
“对，那次特别好，你的音色非常棒。”
“所以我还想能再跟你合作嘎子哥，我们唱些音乐剧什么的吧，我什么都可以唱。我决定好了，就只上你的车，我只想去你的战队。”
“这个……其实你也可以去其他人那里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或者是他们可能会更需要你之类的……”
“可是我就只想去你的战队啊，嘎子哥，你考虑考虑我好不好啊？”
“好好好，我一定会考虑的。”
然后方书剑给了他一个熊抱。车子本就不大，他这猛地一动，车载摄像头都要抖三抖。
“那我先走了嘎子哥，后面还有好多人呐，你要是累了千万注意休息会，你可以先把他们都打发到别的车上去哈哈哈。”方书剑自己说着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下了车之后他就无所事事的到处乱逛，满脑子都是嘎子哥到底会不会选我呢？
“大龙，谢谢你，你能不能、能不能不离不弃？”
所有人都在笑，为阿云嘎的“凄惨”状况大笑，只有方书剑紧握双拳。如果没有“抢人”状况的话，阿云嘎战队的人其实已经齐了，所以自己在他心目中还是没能排到第一梯队吗？他鼻子一酸，嘴巴干涩，心里五味交杂。
“阿云嘎，请选择你的下一位搭档。”
“方书剑。”
眼泪不争气的喷涌而出，他赶紧用手遮掩住。石凯还在身后起哄，拍着他的肩说：“你看嘎子哥选你了，还不快去啊！”方书剑走过去站在郑云龙的旁边，心想，第几梯队都不重要了，能在嘎子哥的战队里就很好了，我会让嘎子哥逐渐认可我的实力的。
然后阿云嘎就发现，方书剑实在是太黏他了。
他会在他上台前给他捏肩为他打气，下台后腾的一下站起来张开臂膀给他拥抱，在等候室里搂着他的脖子蹭他的脸，斗鸡游戏胜利时猛扑过来跟他“劈叉”式击掌差点把他压在垫子上。
郑云龙先看出来不对劲的，龙哥是个狂劲的人，想到什么说什么，尤其对方还是自己十年挚友，于是他直接问阿云嘎：“方书剑是不是喜欢你？”
“大龙，你说什么啊，怎么可能！”
“他怎么天天缠着你？”
“他就是有点……太崇拜我了，把我当可依靠的大哥哥那种吧。”
“你有这么多好弟弟，也不见个个都像他这样。”
“……你再胡说以后别想穿我搭好的衣服。”
“哦。”狂劲龙哥闭嘴了。
第十一期的最后，阿云嘎以一首《希拉草原》震撼全场，却还是败给了王晰、周深的《月弯弯》。回到候场室，郑云龙第一个站起来给他拥抱。四个小孩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张超更是黑着脸说“特别生气”，反倒是当事人阿云嘎不断安慰他让他消消气。然后他注意到方书剑在哭，他抱住小男孩说“别哭啦”。
“我不是为比赛结果哭的。”小男孩擦擦眼泪，刚擦干净又流下来了，“是你唱的太好了啊，嘎子哥。”
“你就像天神一样。”
蔡程昱一直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学生。看着上音校友有了感情问题，他是一定要帮一帮的。
于是他给方书剑发消息问：
“你是不是喜欢嘎子哥呀？”
深更半夜方书剑突然收到这样一条消息，吓得他手机差点砸到鼻梁骨上，他赶紧拿起手机，故作淡定地问：
“这是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吗？”
“别装啦，我已经知道了，你喜欢嘎子哥。”
方书剑沉默半响。
“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对方正在输入中……
对方正在输入中……
对方正在输入中……
“！”
“蔡程昱？”
“你用三分钟就发了个感叹号？”
“你在耍我吗？”
“对不起方方我以为龙哥是耍我来着我本着辟谣的心问你的没想到被实锤了你们竟然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啊！”
这下轮到方书剑傻眼了。
“你说谁？”
“大龙哥？”
“你说清楚？”
“蔡程昱，五分钟之内我要在酒店楼下看见你！！！”
方书剑内心一边充斥着啊啊啊丢死人了的喊叫，一边想如果龙哥知道嘎子哥岂不是也知道了？那我岂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就在他内心汹涌澎湃的时候，罪魁祸首下来了。“为什么不去你房间或者我房间，外面这么冷。”“你还嫌知道的人不够多吗？到底怎么回事啊？”
事情说来也简单，狂劲龙哥虽然闭嘴了，却没有停手，他直接把自己的疑惑用微信发给了蔡程昱。然后不管蔡程昱怎么问他都一概不答，蔡程昱得不到答案，肯定好奇的不得了。既然是龙哥问的，就说明嘎子哥那儿是得不到答案的，他自然而然的就去问方书剑了。
“所以……大龙哥，并不喜欢嘎子哥？”
“啥？当然不啊！那天大龙哥请我喝酒的时候给我讲了好几段他刻骨铭心的爱恋呢！虽然现在都分手了……但我肯定大龙哥是个直男。”
“嘎子哥和大龙哥互穿衣服，嘎子哥什么都想着大龙哥，嘎子哥总跟大龙哥搂搂抱抱，嘎子哥的眼神永远都看向大龙哥……如果这种情谊都不算爱，那我又算什么呢？”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他俩真的就是十年挚友情、纯洁的兄弟情。你既然喜欢嘎子哥，嘎子哥现在也没有喜欢的人，你为什么不去追求他呢？”
“不行！嘎子哥是电闪雷鸣，只有惊涛骇浪才配得上电闪雷鸣。我现在还不够优秀……再说了，嘎子哥就算不喜欢大龙哥，也未必喜欢我呀。万一嘎子哥不能接受男人，那岂不是连朋友也没得做了吗？”
“那我去帮你问问他。”
“不行！”
“你难道真想一辈子当‘那个男人’？”
方书剑愣了愣。“那你记得委婉一点……千万不要提到我！”
“你昱哥我办事，放一百个心！”
“话说……龙哥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件事？”
“帮助大龄班长解决单身问题？”
“你为什么又这么积极的帮我？”
“帮助适龄校友解决恋爱问题？”
方书剑突然觉得自己的终生幸福就这样押给蔡程昱实在是太草率了。
“所以，你是说，你有个表姐喜欢我？”
声入人心的收官宴散席后，蔡程昱拉着阿云嘎来到一间小咖啡馆，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讲着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对呀，嘎子哥，她想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的那种。你会愿意吗？”
“当然不会，我又不认识你姐姐，这太草率了！”
阿云嘎瞪大了眼睛，这个世界也太疯狂了吧？他突然就想起了方书剑，那个眉眼弯弯、活泼可爱的男孩，他也曾对自己说：“我有个表姐特别喜欢你，想要你的签名。”阿云嘎接过纸笔却找不到桌子来写字时，男孩突然兴奋地转过身，说：“从我背上写吧！”
“那如果说，我表姐已经跟你相处了一段时间了，你觉得她是个很不错的人，然后她现在跟你表白，你会同意吗？”
“蔡程昱，你今天怎么回事，问得问题都奇奇怪怪的。”
那个男孩还在他脑子里喊：“人家已经迷上你啦！”
“哎哟嘎子哥你就配合一下嘛，认真回答我好不好啊。”
“就算我们相处了一段时间，我若是不喜欢她，肯定也不会答应的啊。”
“嘎子哥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那有人跟你表白你不会考虑一下吗？”
“可是我不喜欢她呀。”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万一处着处着就喜欢上了呢？”
那个男孩又去他心里喊：“我表姐她爸妈催的很急！”
“可万一我没有喜欢上人家，不就耽误了人家姑娘的青春了吗？这多对不起人家啊。”
“嘎子哥，你怎么这么轴啊！啊呀呀，我真是没辙了！”
那个男孩突然笑倒在地上，哈哈哈的大笑声先是充斥着他的脑海，然后包裹了他整个心。
就在那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蔡蔡。”阿云嘎开口，“大龙总说我在感情上是块木头，他说的不错，但木头也有开窍的一天。我知道你今天来是为了谁，我只能说，我现在没有办法给他回应。”
蔡程昱直起腰，表情严肃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唱战歌。
“最近三年我都不会考虑开启一段感情。你也知道，我现在工作繁忙，恐怕没有多余的精力能投入到一段感情中去。
“你告诉他，我的建议是，别在我这颗树上吊着。专心学习或者趁着年轻找一个爱他的女孩展开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都很好。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建议，他也可以不听，他毕竟是成年人了，应该有自己的人生方向。他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只要他自己不后悔就好。
“对了，还有一句很重要的话你千万记得告诉他：方书剑，你真的非常非常优秀，前途无量，未来可期。”
方书剑拿着蔡程昱的手机把这段录音反反复复听了十来遍，用光了一整包抽纸。
“话说嘎子哥虽然没答应你，但他既然这么说了，也就证明他还是有一些喜欢你的，不然早就拒绝你了，所以你也不用哭成这样吧。”
“你不懂。”方书剑顶着红肿的眼睛白愣了蔡程昱一眼。
“好好好我不懂，那你能不能把手机还给我了啊？”
方书剑不情愿地把手机递给蔡程昱，“对了，我刚刚忘了，其实你可以把那个录音发给我，不过没事，现在发也不晚。”
“你想好了吗，方方？还要追求嘎子哥吗？当然了我是希望你能幸福的，但说实话，这条路，它真的不好走。”
“我想好了，我要专心学习。”
蔡程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对啊，这才是我认识的方书剑。”
蔡程昱二十六岁时，湖里人又一次聚在一起搅和，他到场之后就发现房间里的气氛不太一样。蔡程昱的高智商帮助他一眼看透玄机——嘎子哥和大龙哥竟然没有贴在一起坐！他下意识地看向嘎子哥另一旁的人——方书剑。上音校友感受到他的视线，毫不避讳地挽住他嘎子哥的手臂，冲着蔡程昱微微一笑。
就在那次聚会上，阿云嘎和方书剑正式公布了关系。当年那群小年轻们哪能放过这种灌酒的好机会，一边灌一边套话：“方方你到底是怎么追到我们嘎子的啊？”“没有什么啊，我就光好好学习呀。”
“真的假的呀？”“光好好学习就能追到嘎子的话那他的粉丝们早就考上清华北大了！”
方书剑不答话，只眼含笑意地望着阿云嘎，阿云嘎在饭桌下捏捏他的手，让他少喝点。
只有蔡程昱慧眼如炬识破了真相，方书剑确实是好好学习，然后常常请教专业问题，制造更多的合作机会，一来二去频频示爱，任谁被磨了六年都不可能一点不松动的，自然是轻易被人拿下喽。
蔡程昱打了个哆嗦，他突然觉得，二十岁的自己，实在是太单纯了。
“为什么不开灯啊？”方书剑换好拖鞋，说着就要去按开关。
“别急呀，你快过来许愿。”阿云嘎说着把方书剑拉到了餐桌前。
“我的三十岁生日？之前不是和大家一起聚过了吗？”
“那一次没有蛋糕啊，三十岁和别的生日不一样，得有些仪式感，知道吧，而且这个蛋糕也是庆祝你新剧上演啊。快点许愿。”
“好好好。”方书剑笑着闭上眼，“长生天啊。”他在心里呼唤阿云嘎信奉的神，“就保佑我和他永远幸福美满安康下去吧！”
“蛋糕好吃吗？”阿云嘎问。“好吃啊。”然后方书剑才回味过来，“是你做的吗！”“干嘛这样大惊小怪。我这几天正好休息，闲着也是闲着，尝试着做了做，你觉得好吃就行。”
方书剑又忍不住想要吻他了，他也的确这么做了。有别于剧院里那个浅尝辄止的吻，这一吻漫长的让阿云嘎喘不过气来，他晕晕糊糊地不知身在何处，等他清醒过来后，两人已经倒在床上了。
方书剑一手抱着他，一手按住爱人的腰，一下一下的给他按摩着。
“你明天是不是又要开始忙了？”
“对呀，明天我有一个音乐剧的项目要去签合同，这个项目我筹备好久了，如果能落实的话，肯定能给国内音乐剧的发展再往前推一步。”阿云嘎越说越激动，不小心又扯到了自己的腰，一个吃痛，忿忿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那你赶紧休息，明天我叫你起床。”
“好。”
“嘎子，嘎嘎，我爱你。”
“嗯。”
“我爱你。”
“爱你。”
“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我也爱你，永远。”
阿云嘎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困意。方书剑也不再折腾他了，他心里满是甜蜜，当年那个只敢在微博上回他八个“爱你”的小男孩如今已经可以拥他入怀然后亲口对他说“爱你”了。
只有惊涛骇浪才能配得上电闪雷鸣。方书剑想。
那就让我成为惊涛骇浪。
（END）
